司炉

cp：黄少天x孙翔

警告：年龄操作；我流ooc；各种zzbzq

bgm：李幸倪-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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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了你不能喝水。”孙翔摇摇头，坚定拒绝他，“你不许渴，你控制一下。”

孙翔真的好认真，黄少天看着他一副舍生取义你想喝水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的表情，无奈地笑了一声。他确实是渴了，打架时候出了一身汗，又经历了缝合和麻醉，虽然输液确实能保证身体的水分，但没办法缓解他嗓子里的干渴。他的嗓子像是塞着一团枯草，做一个条件反射的吞咽动作就好像要把这一团草吞进肚子里，它们干枯、尖利、枯萎而僵硬，生生划开他的嗓子。

不只是这样，黄少天明白这种渴不仅仅是生理上的。

他想要拥抱孙翔，他想要亲吻孙翔，他想要牵住孙翔的手，想要牵住他所有的过去和他所有的故事，想要拥有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每一个他，无论他是什么样的。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到。焦急和不耐烧灼着他，黄少天全身的水分都快要被烤干。在生理上他被持续注入着水分，在心理上他却身在沙漠，眼见着水变成腾升的白气，他是干渴的。

“不可能真的让人渴死吧我才不信……”黄少天觉得自己真不要脸，一把年纪跟未成年人撒娇，但他好喜欢看孙翔做出那种又嫌弃又无奈还十分担心的表情，太美妙了。

“那我去问问医生。”孙翔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黄少天盯着沙发上孙翔喝了一半的白粥，心里也像是有一锅被文火煨着的白煮粥，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泡，温温暖暖柔柔软软，滚烫而香甜。这种感觉太奇妙了，黄少天觉得自己钢铁直男大半生——除了暗恋对象性别问题让他有一点点弯——还没有感受过这么柔软的情感。孙翔好像是世界上所有令他柔软动容的东西的总和，他的心在孙翔面前融化成一锅白粥，只有粘稠的香甜，连米粒都捞不出来。

不多时孙翔回来了，他用胳膊肘压下门把手，用身子撞开门，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和一把棉签，黄少天看着他风风火火气势磅礴的架势，以为孙翔立刻马上就要把手里这瓶水给他挂上。可不敢给人身体里直接打水吧，这是什么医生，还是孙翔没理解明白，这下去要命了吧？

“我问过医生了！可以拿棉签沾点水让你润润嘴唇！你等一下下！”

孙翔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堆在桌子上，手肘和身体夹住瓶子，用牙咬着瓶盖拧开了矿泉水，把矿泉水放在桌上，拿起棉签伸进去，沾了一沾。这一套动作完成得十分艰难，黄少天看他一只手操作这些事，生怕他一时不察伤了胳膊，想制止他，但刚一开口就被孙翔凉凉一瞥，又什么也不好说了。

接着孙翔蹲下来，趴在黄少天病床边上，把棉签贴在了黄少天嘴上。矿泉水凉凉的，棉签浸满了潮湿的凉意，贴在嘴唇上像是一朵云，一朵即将要下雨的云。如果云能被捕捉到，黄少天相信一定就是这种感觉。

很多年后黄少天仍然会回想起这一刻，这是他关于“两情相悦”最初也最长久的印象。原来这种他从前从无机会体会的感受，是轻柔的，是湿凉的，是带着控制的触碰，是棉絮沾上嘴唇翘起死皮撕扯开的一条线。这原来就是他的爱情最初的模样。

黄少天看着孙翔站起来又蹲下去，蹲下去再站起来，还得用胳膊肘和身子别别扭扭地稳住矿泉水瓶不让它倒下，非常艰难，心想秘书这办事走得太急，怎么没给他请个护工来。在孙翔第五次把棉签贴在他嘴唇上的时候，黄少天偏了偏头，躲过了他。

“你还是不要动了，你身上也有伤，别动来动去这么折腾一会伤口又裂了……嘶……怎么办！”

“你别乱动！”孙翔用拿着面前的手按住他的头，棉签的木杆子马上就要抵在黄少天额头上了，“你他妈不动就没事。”

黄少天哪里敢再乱动，生怕孙翔一只手嫌按不住他，用上吊着的那只手，但又实在担心孙翔，只想唾弃自己撒的哪门子娇丢人还砸脚，恨不能穿越回二十分钟前把自己的嘴堵上。黄少天是什么人，脑子转得飞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够了够了，不用了，我不渴了！”

“真的？”孙翔举着棉签，一脸不信任，“你嘴还干着呢。”

“真的够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明白，你快放下歇会。”

于是孙翔把棉签随手一丢，拿着矿泉水瓶咕嘟咕嘟地灌下去几口。黄少天看着自己年轻的恋人仰着脖子，白皙脖颈拉伸出美妙的线条，喉结在皮肤下随着吞咽滚动，像是藏着一个小动物，活力四射而不安分。

真好，年轻的肉体和年轻的岁月，有跳动不息的内心和不惧伤痛的灵魂。黄少天也是在这个时候爱上了什么人，一往无前，头破血流，但偏偏不愿回头，直到不得不回头。

孙翔比他幸运很多，孙翔爱上了一个爱他的人。

一个小时以后，当黄少天接起喻文州的电话的时候，孙翔已经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黄少天要加一张病床，但孙翔执意不允许，这都是小伤，他睡沙发就可以。黄少天跟他争执不下，最后以“我反正只能侧着躺半张床都空着你安稳点睡伤不到我”为由，勉勉强强让孙翔躺在了他的身边。

孙翔显然很累，他躺下没有过很久就睡着了。孙翔和黄少天两个伤病员的状况不允许黄少天进行什么翻个身的活动，孙翔伤着的手也不能随便压到，他只能背对着孙翔的身体，听着孙翔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最后变成海边的潮汐、山间的松涛和穿过楼宇的风。

他爱的人在他的身边睡着了。他感受得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温度，暖烘烘地贴着他的脊背，和他身上的热气交汇融合。他能感受到孙翔的呼吸带来空气中的圈圈波纹，孙翔的胸膛起伏带来的轻微震动，孙翔的一切在这样安静甜美的世界里都是中心，一点点轻轻的波动对黄少天来说都是蜜糖滴落的涟漪。

黄少天很想翻个身，很想看看孙翔，想看看此刻他是否能有一场安稳睡眠，是否能做一个甜美的梦，是否能够不再恐慌也不再焦虑。他是不是仍旧眉头深锁，他是不是依然不安惶惑，他安心了吗，他自信了吗，他对这个世界建立起哪怕一丝一毫的信任了吗？

这份喜欢他到底藏了多久，又到底藏得多深，他为什么觉得这一切有罪，为什么觉得自己肮脏？如果孙翔觉得既有罪又肮脏，这份被他藏在心里的感情，将会让他的心多么伤痕累累，他该有多么痛啊。

孙翔一定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他，也一定还有很多心结没有打开，黄少天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我喜欢你和我喜欢你，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好在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能走。

喻文州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黄少天看着时间，这是早上七点半。以防万一，黄少天让孙翔临走前给他塞上了蓝牙耳机，麻药让他精神萎靡，但背上随着麻药消退愈发明显的疼痛却让他不能入睡，他甚至没有手玩手机，只是担心又必须他处理的事情。

比如现在这个喻文州的电话。

“队长？”黄少天接起来，尽量压低了声音，“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公司账又出事了项目又有问题了？”

“少天，你受伤了？”喻文州的语气严肃得让黄少天想起他的高中班主任，那个班主任既喜欢他聪明伶俐又恨他好动闹事，又爱又恨，每次训话都是又担忧又生气的语调。

“怎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黄少天知道按喻文州的生活习惯，他应该是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他打了电话，黄少天看着躺在他枕边的手机上“喻文州”三个字，那种窃喜的心情仍旧没有改变。他突然在这一刻意识到，感情大概也有惯性，也会变成模式，他已经太习惯对喻文州的关心既安之若素又受宠若惊，太习惯在琐碎的小事里咂摸出一点属于他的甜蜜，以至于此时此刻，他仍然保留着这种习惯。

黄少天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在不再为喻文州患得患失之后，在不再和其他人一较喻文州心中高下之后，他竟可以享受到这样单纯而巨大的快乐。

“这还不好听说吗，前脚和姜文耀喝一杯酒，后脚就和他的人打了起来。”黄少天不用猜都知道喻文州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弯着眉眼挂着微笑，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好在他看不到。

“是姜文耀的人？我靠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件事我会找人替你们摆平，你不用担心。”

“队长真是神通广大我跪谢队长！”

“你少说两句话——是黄少天——毕竟是个病人。”喻文州话说到一半，突然离开了话筒说了一句，应该是跟周泽楷说话，“还好吗？伤得重不重？我听说缝了好几针？”

“我没事。”黄少天看着地板上的阳光，斜刺进横平竖直的雪白线条里，“我有件事想跟队长说。”

“什么？辞职我可是不同意的啊。”

“那哪里能，我可是给队长签了五十年卖身契的。”

孙翔可能被他吵到，不安稳地动了一动，布料摩擦的声音隔着蓝牙耳机传进来，恍如隔世却就在身边。

“我有了一个喜欢的人。”

喻文州在电话那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黄少天听得出这是喻文州真正开心的语调：“是吗，恭喜少天。”

“你都不问问是谁吗你好无趣哦。”

“孙翔吧，英雄救美之后美人要以身相许的。”喻文州调侃他，“看不出少天玩了一手养成。”

黄少天也笑起来，他此刻眼前有光，背后有爱，耳机里的是友情，即便动也不能动，他也足够幸福。他听着喻文州的笑声，看着地面上的阳光是一片生机蓬勃的橙黄色，觉得从未有一刻能够这样平静地享受这一切。

“谢谢你，喻文州。”

tbc.

我许愿55章之内完结（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