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炉

蔓子
小王子的珍奇花园和他的园丁

 

[翔喻]露从今夜白 02

cp:花花公子翔x进步教师喻

警告:民国设定;be预警;我流ooc;和历史不一样的都是我的错

bgm:玉面大叔-一抔烫手的冰


01



02


依孙翔的性子,这只是一桩小事,是滴进他纸醉金迷日子里的一滴水,是混进了烟灰中的一颗火星,很快就在生命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还是过着往常的日子,喝喝酒,吃吃饭,搂着舞女抽一支烟,他甚至都没有因此多看一眼那些声色场里男人。

孙翔便还是孙翔,冷着眼挥霍着他绚丽又富贵的生命,偶尔挨一挨父亲有气无力的骂,偶尔去赴一些正式点的约,孙翔嗅得到那种世界崩塌破碎的烟尘气,本能告诉他不要清醒,去过这个时代最迷幻的那种日子,他愿意的话,可以过一辈子。

于是孙翔就又过了两个月的癫狂日子,时间水一样从手指缝里流淌下去,流过了春光姹紫嫣红,孙翔就这样来到了1936年的夏天。

1936年的夏天和孙翔所能记得的1935年的夏天没有什么差别,阳光依旧炽烈,空气依旧潮热,道边的树仍旧投下覆盖一整条街的阴影。夏季冗长得似乎漫无尽头,蝉鸣嘶哑地聒噪着,有气无力地拉扯开又一个夏天的序幕。

暑热逼人,热气从地面上蒸腾起来,顺着鞋子一路攀到腿上,动一动就是一身黏腻,孙翔连家里的院子都呆不住,成日躲在房里,吃吃喝喝一睡又是一天。父亲少不得要骂他,孙翔挨惯了父亲的骂,心里毫不在意,面上却还是要装得知错就改,于是挑了个不那么热的天,胡乱穿了件凉快衣服,出门去替父亲挑几件送姨太太的礼物。

夏天,即便是躲过了正午的日头,也仍旧热得孙翔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黏腻地贴在后背上,灼热又潮湿的空气让他连呼吸都费力。没有风的夏天车里闷热得像个蒸笼,把窗子摇到最低也不过是和外界炎热融成一体,孙翔索性让司机停车,他躲在树荫里头走一走,司机开着车缓缓在后头跟着。跟了一段时间,孙翔又嫌车子跟在身后,没来由的热,打发车子停在附近一个什么大门的门口,孙翔没仔细看,自己一个人走去店里。

孙翔父亲娶了四五房姨太太,却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正房长子名正言顺,在家里跺跺脚房子都要震一震。他母亲忙着斗姨太太,父亲偶尔管教也不过是叱骂几句他没出息,孙翔并不介意,他就是没出息又能怎么样,这世道也没出息。


店员低头哈腰供着孙翔挑了几件首饰之后,提着袋子送孙翔到停车的地方去。没想到他让司机停下的地方是个学堂,正值放学时候,穿着中山装的学生们从校门里出来,年纪和孙翔差不多,脸上都洋溢着活力与光彩。孙翔站在人流里,像一颗掉进河水里的石子,突兀地横亘在水流中央,慢慢地沉下去。

他上过学,没上几天倒是把学校里的老师气得半死,校长赔了无数小心终于甩脱他这个麻烦,旁的学校听说了也不敢要他,父亲请了几个老师到家里教他,有个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留过洋的,孙翔跟她搂搂抱抱不清不楚了一阵子,最后这学生变成了他的第五个娘,孙翔也就只是笑一笑,过年还腆着脸问她要压岁钱。

孙翔视野里是黑压压一片学生,像潮水一样从他身边涌过去,他看不清某个人的脸,自然这些学生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他们本身就是两个世界。

夏日的傍晚飘来一点凉风,送来声声蝉鸣混进学生放学的鼎沸人声里,孙翔从学生群里穿梭过去,抬眼看见远处天空露出清澈的深蓝色,空气潮湿,云朵也白而低沉,像一团随时都能落在头顶的棉花。每年顶好的棉花都进了孙翔母亲家的厂子里,小时候孙翔去舅舅那里的纺织厂里玩过,一头栽进仓库里,软软暄暄就像跌进一片云里,可惜后来呛咳了半个多月,算不上最佳的童年回忆。最近这些年舅舅的厂子不行了,孙翔母亲便也没有孙翔小时候那份硬气,父亲姨太太一房又一房抬进来,母亲也只有捏紧了手帕摆出一个笑。

车子就在前面了,司机拉开车门请他上去,孙翔嫌车上热,打发店员先把东西堆到后座上去,自己靠在车子边上抽烟。前阵子他从三猫换成了哈德门,原因是唐昊把那一句“第一中学堂”记了好多年,给他烟时候总给他哈德门,说有个硬骨头的文人在抽,让孙翔试试味道,看他骨子里有没有那点文人气。这烟孙翔从唐昊那拿得多了,虽然知道唐昊是嘲讽他,但习惯了也觉得不差,虽然不如三猫有劲,但总归不差,夏天来了烟熏火燎总是心烦,索性换了。

孙翔的目光从远方飘落下来,落在车前的大门上,学生仍旧三五成群向外走着,孙翔突然瞥见学生胸前的胸章,光芒流转,却正是他曾记住过几天的“第一中学堂”字样。

被丢在灯红酒绿角落里的一点春光在这一刻突然翻涌起来,孙翔想起三个月前的午后,想起那天的阳光,想起那天有点闷热的空气,想起那个春光下微笑的人。他仍记得彼时这一整条街上都开着花,但所有的春色与花开都在那个人的笑容面前黯然失色。

像有一只爪子挠在心里,孙翔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仿佛能用这一口烟雾抚平心脏突如其来的躁动。他其实并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被花香晕开的记忆里模糊了他的长相,孙翔只记得那个人脸上温柔的笑容,他从没见人那样笑过。

父亲从不对他笑,他的父亲见他的时候往往是皱着眉,仿佛永远在生气。母亲也不对他笑,母亲平日里是会对别人笑的,但在只有孙翔的时候母亲从来不笑,有时候握着帕子哭,有时候又是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其他人见他到都在笑了,但孙翔知道都不过是假的,剥下那些微笑的面皮,底下不知盖着什么样的心怀鬼胎。

而那个人走出来了,踏着夕阳和逐渐暗淡的天光,夹着书走在学生群的末端,仍旧是一身长褂,带一副金丝边眼镜,身边站着两三个学生。他仍旧在笑,看起来比身边的学生大不了几岁,大家关系很好的样子,学生们在他身边神色轻松。

孙翔靠在车上吸最后一口烟,烧到末尾的烟有了一点焦糊味道,他在烟雾里看着那个人的笑容,即使隔着一团白烟也光彩照人,孙翔喜欢他的笑。

在孙翔的世界里有无数的一面之缘,但这一次他想要这缘分不止一面两面而已。他对这个混沌的世界从不上心,更难得记住什么人,平生第一次想要认识什么人,只是因为一个笑。孙翔觉得这很难得,于是将烟扔在地上踩灭,理了理自己的领子,冲开了学生的潮水,走到那个人面前。

走得近了,听见边上有个女学生喊他“喻老师”,孙翔心道这姓着实少见,这般稀有也对得起他的兴趣。三五成群的学生从他身边走过去,另一个女生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孙翔看着这位老师从从视线的正面慢慢走到他的侧面,走到一个需要斜一点眼睛才能看到的角度,于是孙翔伸出手,挡在他面前拦住了他。

“喻……先生,请留步。”

“你是什么人!”警惕的女学生立刻瞪着他,孙翔知道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多读了几本书,觉得自己能救亡图存能救济万民,瞧不上像他这样终日流连酒宴醉生梦死的富贵公子,自觉高人一等。

在这样的世道,谁能高谁一等呢,战争来了大家一样都是炸弹底下的焦尸碎肉,任你家财万贯或是学富五车,到时候血肉模糊都混在一起,谁又分得出谁呢。

孙翔笑起来,有几分他意识不到的轻蔑,女学生看了更生气,张着嘴又要说点什么,却被那老师拦住了。

“这位少爷,您找我有何贵干?”

声音也很好听,孙翔想,像块玉落进水里,不辜负这个姓。

“没什么,想跟喻先生认识认识。”孙翔伸出了手,做出一个握手的姿势,“我叫孙翔。”

先前瞪他的女学生“呸”了一声,另一个女学生满面紧张地抓紧了自己手里的书,唯一的一个男学生也面容严肃,孙翔看到他放在裤缝边上的手捏紧成了个拳,仿佛只要他出言不逊,这个拳头就要向他招呼过来。

那位喻老师夹着书,抬起手轻轻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不一样的笑来,不是孙翔喜欢的那一种。他没有理会孙翔伸出的手,只是认真地盯着孙翔,孙翔看到他虽然笑着,但眼神是有一点防备的。

“承蒙孙少爷关照,喻某不过老师而已,高攀不起。”



tbc.



好久没好好搞过文了!!!也好久没搞过周喻了(良心不痛

那天跟虎催g,虎突然发来一张照片,勾引我想起这篇文,于是三天之后我终于写完了一更(

啊,现充使我卑微,现充使我悲哀,现充掠夺我的大脑,现充凝滞我的手指。

说不定哪天这篇文就变成周喻翔喻3p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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