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炉

蔓子
小王子的珍奇花园和他的园丁

 

[周喻]凛冬 13

12


CP:周泽楷X喻文州

警告:私设众多;我流ooc;前情人与炮友出没;多有错漏还请指出

BGM:Maria Mena-habits


 @游千 生日快乐!!!今天24:00之前我可以完结的!!!

全篇我最想写的就是这个时刻,特别爽XD

下一章就是完结章了,还是要解释一下,结局到这里就比较明朗啦,反正是he,会停在一个我觉得比较浪漫的时刻,有一点点开放式,希望大家不要打我(已经打死了


13

 

喻文州在叶修这座海景小别墅里过了一段很悠闲的日子。高大椰树树影婆娑,广阔海面浪花滚滚,阳光总是炙热而明艳,照得脚下柔软沙粒都变温热。喻文州闲来无事时候就出门照相,拍一拍海天相接处那一条雪白的分界,拍一拍沙滩上乘凉的男男女女,拍一拍海浪翻涌拍上沙滩的那一瞬间水花迸射。

这里的一切都有阳光的味道。喻文州透过相机镜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世界,一切都和摩尔曼斯克大不相同,热烈,明艳,带着强烈的生命的气味。阳光在皮肤上跳跃着落进眼底,来往着的每个躯体都闪动着蓬勃的光。海水翻滚着涛声阵阵,像一段从远古而来的歌谣,在昼夜分明的时空里夜以继日地鸣唱着。

在到达摩尔曼斯克之前他走过世界各地,在薰衣草最盛开的季节恋爱,在弥漫天地的潮湿雾气中接吻,在金黄沙漠中与同伴交换最后一口淡水,在广阔的热带草原上与曾经爱过的人说分离。他看过世间种种风景,看过莫奈的那些睡莲,与梵高共享同一个眩晕的星夜,可喻文州仍旧热爱现代艺术,在色彩与线条之间穿梭着,仿佛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寻得到一个栖身之所。

喻文州曾长久地凝视广袤的雪原与冗长无尽的黑夜,仿佛天地尽头张开一张大口要将他吞噬,星夜寂寥霜天阔大,摩尔曼斯克像是那个最接近神明的地方。

他曾自以为不惧黑暗与寒凉,在无尽的黑暗中他的心跳动得最平稳安静。可他终于有一天开始害怕,仿佛心底那一点没被冻住的火星开始燃烧在荒草丛生的原野上,只要一阵风便轰轰烈烈地随风生长烧到天边,要从内而外将他整个人烧成一片灰烬。

喻文州爱上周泽楷了。喻文州开始害怕,爱情曾经如同一道屏障,阻隔他与天上诸神的沟通,切断他的灵感,令他脑中万千思绪犹如枯草丛生,扯不出一丝光亮。

爱情本身便是一种迷狂。将一个人当做自己的神明,沟通窥探上接天光,从此满心满眼只有一人,再无大千世界万般风光。

 

夜晚海面星辰明亮,一闪一闪犹如孩童最纯真的双眼。喻文州回到房间查收叶修下午寄给他的包裹,是他的一套画具,遗落在摩尔曼斯克的那间房子里的画具。前些日子他在自己的工作用手机上接到叶修的电话,说他按喻文州的意思派人去收拾了喻文州在摩尔曼斯克的房子,收拾了画具与相机内存卡,一并都邮寄给他。

在喻文州从摩尔曼斯克仓皇逃离之后,他来到杭州找叶修,说自己想去个海岛待一段时间。叶修说我有间房子空着,借你住小半年不是问题。喻文州甚至还能笑着问叶修住在叶修的房产里会不会被泼硫酸,仿佛旧年那些争执伤痕那些身心俱疲都变成言谈中的一段云烟。他和叶修交换了钥匙,叶修说有空还是要找人去收拾收拾那间房子,至少那套画具是喻文州惯用的,最好还是别给喻文州新借口不画画。

叶修到底是个画廊老板,有时候自己也画两笔,在喻文州眼里虽然算不得惊世之作,但因为身份也卖得出个好的价钱。这间房子有个空着的画室,恰好在喻文州借住的客房边上。他将画笔画架挨个支起来,便仿佛又能变成一个画家喻文州。

夜里无事,喻文州把那张穿越了半个地球纬度的内存卡换进自己新买的相机里,翻看着那些他在摩尔曼斯克曾经拍摄的图画。

摄影的出现是极大地挤压了艺术的生存,或是向更深广的方向开拓了所谓的艺术。喻文州从自己的相机里看到线条与现实交错的那些可能,像天上伸出的一只手,模糊了现实与想象的边界。喻文州便在边界里站立着,在自己的相机里读取曾经每个时刻的自己。

伫立在苍茫天地间的阿廖沙雕像,斑驳陈旧的核动力船,纵横交错的铁轨与火车上喷涌的白烟,落了雪的楼宇,明亮而冰冷的巴伦支海,辽远天空下灯火次第亮起的摩尔曼斯克城。喻文州翻看着自己两年来的踪迹,他从不为自己拍照,只是静静地窥视着这个冰冷的世界。

最后十几张照片应该是周泽楷那天晚上拿着他的相机拍出来的。视角单纯而稚嫩,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没有复杂的构图,只是想记录下来眼里所见的罕见光景。极光在小小的屏幕上暗淡地盘旋着,自动模式的快门变慢使得周泽楷的照片有时候因为手抖而颤抖成一片虚影,松树光影全模糊成一团暧昧不明的阴影。

而喻文州在最后一张照片里看到了自己。

照片应该是在走路的时候偷拍的,摇摇晃晃着将自己的身影模糊成轮廓不明的人形,身上诸多颜色都混合起来。屏幕上的自己站在广阔的雪地里,背后是模糊的松树与木屋的形状,来不及对焦的世界里,喻文州像沧海一粟,在天穹下安静地站立着。他的头顶有极光,像是要落到身上去包裹他,让他在这黑夜中熠熠生辉。

最早的人们觉得每一次被拍摄,灵魂的千分之一会被摄取,变成照片里那个薄薄的自己的影子。喻文州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片灵魂,被周泽楷握在了手里。

 

喻文州做了一个梦,梦里满满的都是周泽楷的样子,像一场被剪辑的电影,他看见无数他与周泽楷共同经历的画面。第一次见面酒吧里周泽楷小鹿一般羞怯而局促的眼神,在山野间周泽楷遥望远方城市灯火的侧脸,醉酒的周泽楷迷茫而无辜的双眼。更多时候是周泽楷陷入情欲的表情,凶狠而深情,汗水湿了头发贴在额头,脸颊升腾起绯红的颜色。

喻文州惊醒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那个周泽楷走向极光的身影,仿佛就这样走向天际,从此走出他的生活。喻文州想要伸出手牵住他的手,却只摸得到眼前天花板上流动的月光。

喻文州突然很想画画。如果他终究留不住任何东西,至少他想记得自己曾经拥抱过什么。

他的绘画生涯中从未有过如此迅速的时刻,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涌向指尖,胸腔中的心脏跳动得极快,仿佛被一只手捏住一般紧锁起来。他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后背微微发热,额头也开始感觉到炽热的水汽,他甚至控制不住手指自己兴奋的颤动。仿佛从天而降一道灵光,他从未有如此明确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如果灵感真的是一种迷狂一种神明附身,这一刻喻文州得到了最耀眼的那道目光。喻文州从前要花很多时间思考颜色思考构图思考自己该如何审视自己的这张画,可这一次仿佛有另一个人操控着他的笔,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地开始创作。白色画纸迅速地被颜色淹没,一桶清水变得色彩混杂,喻文州甚至连笔都扔在地上,让色彩落在叶修画室的地板上。

时至深夜,万籁俱寂,喻文州却得到了天地间燃得最炽烈的那团火,仿佛燃烧着心头一捧热血,倾尽所有,直至成灰。

一张一张画纸摊开在桌子上,黑夜被白昼取代,暗淡天光变得明亮,喻文州仍然在画,不眠不休,仿佛进入自己的一座世界,时光凝滞天地无声,只有自己与这些画作,相对着诉说那些他无处可言的情愫。

不知过了多久,喻文州终于回过神来,握着笔的手指颜色惨败,手臂酸软无力,他的额头冒出汗水,身上一件短袖几乎被水浸透。他对着自己的话凝视良久,最终脱力地跪在地上,掩着脸突然想要哭泣。

他从未画过这样的画。画纸上是苍白的雪原和暗蓝的天空,是灯火的荧光,是极光的幽幽冷绿,所有的色彩都暗淡,所有的场面都虚幻,这些画一点也不像喻文州。可他在这些画里看到了燃烧的火焰。

喻文州蘸着的是心头的那一腔血,倾尽这也许一生只有一次的神光,全部全部献给他和周泽楷的摩尔曼斯克。

他掩着脸跪在地上,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间滑落下来砸落在地面上,炽热的温度仿佛从内心深处那团火里来,就要燃烧他的整个世界。

喻文州想,周泽楷,谢谢你。冰冷的喻文州如果想要作画,就不能拥有爱情,他曾在这个迷障里数次尝试,撞得头破血流身心俱疲也找不到任何出路。可周泽楷给了他另一个选择——也许他可以变成一个温暖的喻文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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