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炉

蔓子
小王子的珍奇花园和他的园丁

 

[周喻]凛冬 06

05


CP:周泽楷X喻文州

警告:私设众多;我流ooc;前情人与炮友出没;多有错漏还请指出

BGM:Maria Mena-habits


最后一句话本来打好主意要虐一波,最后觉得有点生硬还是改了。留给下一章的喻文州视角吧。

最近涨了好多粉,受宠若惊,谢谢喜欢!(跪


06

 

在十二月初的某个日子里,周泽楷被喻文州约出去看日落。周泽楷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以逃了一节课为代价,被喻文州又一次带到了城郊山野中,在寒风凛冽中与喻文州并肩站在城市外的高地上,静静看着远处微弱而惨淡的阳光。

城市灯光开始次第亮起,像观赏了一次火焰的燃烧,周泽楷看见暗淡的城市里迸射出星星点点灯光犹如小小火星,而后有更多的灯光亮起汇聚成万家灯火,熊熊地燃烧在这天地交界处。最后的日光在天边惨白地挂着,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城市明亮的灯光逼退到地平线下,从此退避三舍,再也不亮起来。

周泽楷在来到摩尔曼斯克之前从未想过,太阳会在正午时分落下。太阳像一个巨大的雪球挂在天上,微弱的白光仿佛也没有什么温度,在天空中冷冷地下落。天色逐渐从浅浅的蓝白色变成暗蓝,在灯光的照应下露出一点黄蓝交映的斑斓色彩,仿佛最后的挣扎。周泽楷看着太阳渐渐隐没入冷寂而陈旧的城市,没入低矮斑驳的楼宇,最后一路退隐到地平线下,留给天空一片苍蓝色。

而星星便在此刻亮起来,闪闪烁烁地落进喻文州眼里。

周泽楷在最后一点光被地平线吞噬的时候下意识去看站在身边的喻文州。长久地一言不发的喻文州正凝视着遥远的地平线,眺望着黑暗下来的苍穹与天穹下发着光的城市。他们两个人站在冰冷而干燥的山野上,只听得见破碎在狂风呼啸中的彼此的呼吸声,起起伏伏,像不能言明的暗语。

周泽楷在这一刻感到难以言喻的心安与满足。天穹暗淡世间冷寂,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彼此的山坡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喻文州突然转过身来对周泽楷摆出一个微笑。虽然半张脸都被围巾挡住,但周泽楷还是从他弯弯的双眼里看出笑意。

“今天的太阳落下去,明天就不会再升起来了。”喻文州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空旷,“欢迎来到极夜。”

一年中的最后一次日落,一年中与阳光最后一次的诀别,就像一段浪漫的故事,只有喻文州才给得了。

“小周,极夜到了,我们去看极光吗?”

 

周泽楷觉得自己的生活自从遇见了喻文州以后,就开始一路脱轨。

如果半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为了出门旅行而在final之前翘掉三天课,他一定会觉得这个人是疯了。可现在,坐在船上摇晃的周泽楷,看着靠在他肩头面色苍白的喻文州,忍不住思考究竟是谁疯了。

当喻文州问他有没有兴趣去某个离得不远的基地里住上两晚的时候,周泽楷在心里想了想自己的两篇essay一个pre和两本没读完的reading,对着喻文州点了点头。而后他经历了三个漫长而痛苦的日夜,在黑暗里伏案写作画图,天色昏暗不明,有时候抬起头时甚至不知该是什么时刻。在完成所有任务之后已经是喻文州与他约定好的那天,周泽楷草草收拾几件行李,背一个双肩包就跟着喻文州上了路。

去基地要大概三个小时车程,然后再换乘一个小时的船。如果说坚持到喻文州与他一起上车是因为天寒地冻,那么在车里暖风一熏,周泽楷完全不能保持精神清醒,上了车倒头就睡,一路睡到喻文州摇醒他下车为止。

上船之后周泽楷清醒过来,喻文州却好像有些晕船似的,面色苍白地对周泽楷说他睡一会下船叫他。周泽楷看着喻文州微微仰起脖子靠在并不柔软的座椅背上,合起的眼皮下看得见眼球不安的转动,睫毛便随着眼球一颤一颤地,像一只随时就要飞走的蝴蝶。

周泽楷看着喻文州保持着这个姿势,眉头紧紧皱着,睡得实在不很安稳,于是尽量动作极小地坐直了身子,轻轻动手把喻文州的头偏过来放到他的肩上。周泽楷比喻文州高一点点,喻文州刚刚好可以靠在他的肩头,喻文州的一头黑发软软地扫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草木般清冽的香气,搔得周泽楷心底都有点痒,只想亲一亲他的发梢。

因为喻文州,周泽楷原本一成不变的生活变得全不一样,像是一脚踏进了一条色彩斑斓的河流,河水缓缓地流淌着,濡湿他的裤脚。

喻文州果然没能够在船靠岸之前醒来。周泽楷听见广播里难以辨别的英语,仿佛即将靠岸,船舱里人潮涌动一片嘈杂,他看了一眼呼吸平稳的喻文州,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

而喻文州毫无预兆地睁开了双眼,虽然是苏醒过来,可双眼里的光还没有聚起来,尚有一半神智留在方才不甚安稳的短暂梦境里。周泽楷看见他猛地抬起头坐直身体,仿佛突然意识到他刚刚是以什么姿势入睡的,脸上飘过一抹浅浅的红,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喻文州说:“真是不好意思,谢谢小周。”

 

周泽楷有时候觉得喻文州是生疏而客套的,像是一块从冰箱里取出来的蛋糕,看起来松软可口,却在吃某一口的时候咬到没能完全解冻的一块冻起来的奶油,冰得整颗牙都疼。

 

摩尔曼斯克周边有许多小小的村落,散落在广袤的雪原上。这些村落可能只有一户人家和几幢房子,孤孤单单地伫立在空旷荒野里,这些地方被称为“基地”,是看极光的好地方。无数人在摩尔曼斯克短暂驻留之后便奔赴各处基地,为了与极光在寒夜中相逢。

喻文州带周泽楷来的这个地方毗邻一座小湖,湖水结了冰覆着雪,远看便融进这广袤无边的雪原之中。天空仍旧是惨淡的苍蓝色,雪光反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光芒,在漫长的寒夜中留下一点光亮。天边白云模糊了雪与天的分界,仿佛沿着这篇雪地一路走下去,就能够走到世界尽头上到天空,摸一摸那些星辰日月,抓下一缕光来握在手心。

他们住在一间矮而宽敞的小木屋里,盖着雪的红色屋顶尖尖地立着,几颗高大松树在屋边笔直地生长着。几百米内的周围一片寂静,没有光也没有声响,只能遥远地在卷起积雪的白色寒风中影影绰绰地看见远处的另一幢房屋,同样安静无声。

安顿好一切之后喻文州提议去自带的桑拿房蒸个桑拿放松放松,周泽楷自然从善如流,他从不拒绝任何喻文州关于玩乐的提议。于是他们换掉厚重的防寒服与毛衣,围着一条浴巾钻进房东提前烧好的桑拿房里。即便彼此裸裎相见已经次数不少,但是在这样半遮半掩的时刻,彼此的肉体仍旧令人心猿意马。周泽楷在水汽缭绕中看着喻文州,汗水与水汽凝结在他的发梢滴落下来,湿透他一头黑发,顺着脸颊的弧度慢慢滑落下来,翻阅锁骨走过胸膛,沿着腹肌的轮廓滑进稍微有些下滑的浴巾里,归宿到一个引人遐思的地方。

周泽楷觉得自己可能被热气熏糊了头脑,他突然渴望自己是一滴水,好抚摸喻文州光裸的每一寸皮肤。

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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