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喻]凛冬 01
[周喻]凛冬
CP：周泽楷X喻文州
警告：私设众多；我流ooc；前情人与炮友出没；多有错漏还请指出
BGM：Maria Mena-habits
01
喻文州第一次见到周泽楷的时候，周泽楷正坐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里玩手机。
那时候的喻文州正坐在吧台跟酒吧老板Bert聊天。Bert是个一头金发的混血儿，身上一半英国血统让他的高大俊美里带着一点英伦式的优雅风情，凭此一点也足够令酒吧生意好上几分。Bert端出一杯酒给他，喻文州拨弄着挂在玻璃杯边缘的柠檬片，柠檬的汁水从破裂的果肉中流淌出来，在他的指尖上变成潮湿而酸涩的香味。
“又是这杯酒。”喻文州看也不必看，便知道Bert若款待他，从来只有这一款，从他们一年八个月之前的第一次相见直到如今。那时候的喻文州还没有决定长居摩尔曼斯克，Bert说他有一颗漂泊的灵魂，令他想起一个人，于是请他喝一杯酒，一喝便喝到今日。
“不好喝吗。”
喻文州端起酒杯，在柠檬片的香气里环顾四周。酒吧里蓝蓝绿绿的灯光令人想起天空里的极光，杯口在他的眼前分割出一个圆弧，一半是清晰的世界灯红酒绿，而另一半是流动的酒液，视野内一切都被扭曲成波光粼粼的香槟色。酒吧里涌动着人的面孔，独自喝酒的，二人对酌的，已经唇舌纠缠扭成一团的，角落里还有一群大学生模样的少年们似乎是庆祝什么，四五个人围拢在桌前垒香槟塔玩。
这杯没有名字的酒，入口是清冽的凉意，仿佛咽下一块冰从喉咙滑落到胃里，像这极地的雪，冰凉而清澈。而后劲上来时候满口甘醇酒香，热度又从胃里升起，一路升腾变作脸上一点燃烧的热度，全身都温暖起来。
“是好喝。”喻文州放下酒杯拨弄一下垂到眼前的刘海，手指尖沾过酒的柠檬香气从眼前掠过，“可我不是你旧情人。”
“你和他不一样。你没有爱情。”
喻文州在心底嘲笑着Bert装情圣，面部肌肉却自动替他摆出一个完美的微笑。酒的后劲上来，喻文州觉得脸上发热，血脉因酒精鼓噪起来，像一只手轻轻地骚刮什么，心尖都有点痒意。而此刻突然从角落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像一阵潮水汹涌而来，哗啦啦地冲开酒吧里粘稠而暧昧的氛围，瞬间吸引整个酒吧的目光。角落里的大学生终于垒起来一个摇摇欲坠的香槟塔，清亮的香槟色液体从上而下缓缓流淌成一座小小的瀑布，淅淅沥沥地落入下一层酒杯里。
喻文州就是在那个时刻看见周泽楷的，透过被染成香槟色的酒杯的空隙里，看见沉默地玩着手机的周泽楷。
周泽楷有一头黑色短发，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在国内学习很好的乖孩子，喻文州只要看一眼就能够知道，从小到大认真学习好好考试亲戚朋友交口称赞的好学生，从未夜不归宿，从未接触烟酒，熬过最久的夜是为了期末考试，甚至可能连恋爱也算不上会谈。身边的朋友都在举杯欢呼，而周泽楷却低着头捏着手机划屏幕，周身气质看起来与整个酒吧格格不入。他的脸被手机屏幕映得雪白，额前略长的刘海垂落下来挡住半边脸，发梢却十足调皮地停驻在他紧绷的嘴角，连缀出一个状似上挑的可爱弧度。从喻文州的角度看得见他大半张侧脸，额头饱满鼻梁高挺，下颌的线条锋利而笔直，算得上亚洲人中少有的棱角分明。他坐在角落里悄无声息，只坐了沙发的一半，脊背有一点点紧绷，透露出一丝掩藏不住的慌乱拘谨。喻文州看到他略微僵直的脖颈，白皙皮肤下薄透出攀爬如藤蔓的青紫色血管，干净而凌乱地冲击着视觉，喻文州在灯光变换下竟看出点艺术感来。
“小朋友很好看啊。”
“我记起来了，你喜欢亚洲人的。”喻文州收回目光看着半边身子探出吧台凑到他耳边来的Bert，“你要试试？”
“我可不要。”Bert笑着缩回身子，“我只喜欢某一种而已。”
“五杯mojito，请小朋友那一桌好了。”
“突然对这种小朋友有兴趣了？很禽兽啊。”
“瞎说，我只是觉得，长得真好看。”
于是Bert亲自调了五杯mojito让侍者送给角落里那一桌，指明了吧台这位先生请大家喝酒。酒被送到的时候一桌人全都回头看了看吧台上坐着的喻文州，喻文州微笑着举起酒杯向他们致意。而后一桌人窃窃私语推推搡搡地将周泽楷推了出来，于是周泽楷便拘谨地走出来，短短几步路走了挺长时间，眼神一会落在杯中漂浮的薄荷叶上，一会落在周围嘈杂的人群上，最后飘飘忽忽地落到喻文州身上，只停留一秒又迅速地别开眼去。
喻文州看着周泽楷走过来，黑色毛衣和牛仔裤包裹着他腰细腿长的身体，走路时候挺胸抬头背脊笔直，即便是在这样无所适从的时刻也依然充满张力。喻文州虽是个现代派画家，却也是从人体一步步学过来的，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周泽楷厚重衣服掩藏下的精壮肉体。
喻文州画不出画的时候就会来这间酒吧，酒吧里灯光迷离色彩变换落在每个人不同的神情上，已经足够成为一种艺术。如果碰到合心的人就一起做爱，在高潮中抓住一星半点的色彩，变成一幅又一幅售价不菲的画作。
性爱和酒能带给人灵感，摩尔曼斯克足够冷寂又足够放纵，喻文州是喜欢的。
在喻文州盯着周泽楷神游天外的时候，周泽楷已经走到喻文州面前。黑发的少年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喻文州看见周泽楷身后角落里他的朋友都在向他微笑。
“他们让你来道谢？”喻文州拿不准他是哪国人，于是用了英文问他。
周泽楷点了点头，有点慌乱地翘了翘嘴角。很久之后喻文州回忆起这一幕时候才意识到，那是一个羞涩而客套的微笑。
“我叫喻文州，是一个画家。”
“中国人。”周泽楷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光亮，脱口而出一句简短的中文，字正腔圆声调起伏，甚至带一点喜悦的跳动。
“你也是中国人吗？”喻文州有点惊讶，摩尔曼斯克这座军工城市只有一所大学，因为政治原因不接受留学生，“来这里上学吗？”
“交换生。”周泽楷顿了一顿，视线在喻文州疑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补充一句，“第一年。”
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喻文州用了几秒种才连缀起来周泽楷想说的话，接着给周泽楷打了一个标签贴在心里。
“那是很厉害的。”喻文州笑起来，掏出手机调出久未使用的微信界面，打开自己的二维码递到周泽楷面前，“你身材比例很好，有兴趣做我的模特吗？不愿意的话加个微信有个照应也好。”
周泽楷好像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如何回应他的这句话，于是沉默着垂下眼去。喻文州便看着闪烁变幻的昏暗灯光在周泽楷足可称俊朗的脸上映出几分迷幻色彩，想起他们刚刚支离破碎的聊天里少年人因为紧张不停眨动的眼瞳，灯光在他的深黑色眼底闪动，令喻文州想起他曾看见过的那些挂在天边的绚丽极光。
这个少年像这极北之地的一片雪，干干净净蓬松柔软，最纯洁又最诱惑，引人想抬脚踩下去，却在抬起脚的一瞬间觉得于心不忍，不忍心破坏这干净而完整的雪面，不忍心留下一个突兀的脚印，好像做什么都是错误，只想好好地蹲在边上看着它在冰冷的阳光下折射出明亮的白光。
“……谢谢。”周泽楷理了理自己的刘海，掏出手机扫描了喻文州的名片，“滴”的一声以后喻文州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
“一枪穿云？”
“是。”周泽楷看着喻文州，喻文州在他的眼里看见流动的光晕，明亮而纯洁，包裹着他微笑的表情。周泽楷停顿了一下又开口，说出了整段对话里最长的一个句子。
“周泽楷。喻先生好。”
tbc.
很有诚意地献个殷勤，报答一下很多个不睡觉跟某一些人聊到晚上三点的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