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炉

蔓子
小王子的珍奇花园和他的园丁

 

[周喻]病 03

cp:周泽楷x喻文州

警告:架空背景;恐同世界;我流ooc;到处bug

bgm:Ben Howard-Oats in the Water


02


03


喻文州是周泽楷的病,周泽楷已经病了两年。

两年前周泽楷从国家安全局调入直属于“新世界委员会”的特别行动组,约谈他的就是喻文州。那一天的阳光和过去以及未来的都没有任何不同,虚假而没有温度,他被自己的上司叫走,交给了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那个男人微笑着说,周泽楷你好,我是喻文州。

有谁不曾听说过喻文州呢,铺天盖地的新闻把这个名字灌进每个人的耳朵,他是最年轻的上议院议员,他是“新世界”塑造起来的样本,他是“新世界”对人的最高要求和行为榜样,他是这个时代的浪潮里最高的一朵浪花。

喻文州和他一起乘坐飞行器,降落在中央公园里。周泽楷看见一片湖,这是中央公园最著名的风景,这个星球是缺水的,江河湖海都是奢侈的行为,除了供水必须的河流之外,整个“新世界”只有这一片用于观赏的湖。周泽楷看着阳光在湖面跳跃着,平静湖面倒映天光云影,虽然是虚假的,但也安静美丽。

周泽楷看着喻文州伸出手,他不知道喻文州为什么要这样做,而后空气中毫无预兆地浮现出一片蓝光,仿佛喻文州碰到了什么有实质的东西,周泽楷皱着眉看着这一切。然后他听见了声音,他还记得机械女音播报的是“UH060210喻文州,身份确认”。

紧接着空气在喻文州的手掌下裂开了,就好像是一层被撕开的幕布,露出静谧风景下行色匆匆的白色的人群。周泽楷无法描述那一刻他的震惊,他可能已经呆住了,又或者瞪大了眼睛,喻文州看出来了,带他进去,不着痕迹地向他解释:“新的隔绝罩,科技部最新的研发成果,基本可以做到隐形了,很厉害,不是吗?”

下一刻喻文州握住了他的手腕,喻文州的手指是冰凉的,周泽楷震惊地后退一步,下意识想甩脱他,喻文州侧过头看他一眼,阳光温柔地落在他的侧脸线条上,像镀了一层金:“你不跟我身体接触,我是没法带你穿过隔绝罩的。”

于是周泽楷乖乖地被他握着,喻文州的手掌是潮湿的,指尖冰凉得像一条鱼,贴在他脉搏跳动的手腕皮肤上,周泽楷感觉到心脏突然紧缩,然后是一阵不正常的剧烈跳动,像是他的心脏被植入了一个频率过高的脉冲器。这种感觉太陌生了,周泽楷感到不自在,在穿过隔绝罩之后他轻轻从喻文州手中抽回了手,轻轻地揉搓那一层皮肤,他感觉到那一层皮肤皱起如同被泡过三天三夜的尸体,而脉搏在他指尖跳动着如同百兽狂欢,仍旧有什么东西失控着。

喻文州带着他穿过人群,穿过走廊,微笑点头回应迎面而来的问候与鞠躬,带着周泽楷坐上长长的扶梯,来到写着第19层的地方。喻文州打开了一个房间,明亮白光在他的眼前流淌,渗进柔软的隔音海绵,仿佛一踩上去就会被光浸湿了鞋子。


“小周……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在交代完了必备事项之后,喻文州偏着头看着他,全密闭的隔音房间里喻文州的声音很快就会消失,周泽楷的耳朵几乎要抓不住迅速被吞吃掉的温柔语气,“目前组里面没有姓周的人。”

“……好。”周泽楷听见自己的声音更加短促低沉,尾音消失得太快仿佛他斩钉截铁,和喻文州的声音比起来竟然有些突兀。这次谈话到此应该结束了,接下来的事情该是他走出这个房间,去录入自己的信息,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中央公园的湖仍旧风平浪静。

周泽楷站起身,对喻文州弯腰行了一礼,喻文州对他点头,示意周泽楷可以离开。十九层的房间全部都铺满了隔音海绵,人踩在上面就像陷入泥沼,又或者是踏上云端,危险和美妙是同一件衣服的正反两面,只要你穿上这件名为“新世界委员会”的衣服。

在周泽楷走到门口的时候,喻文州在身后叫住了他,语气是迫切且近乎锐利的:“小周!”

周泽楷回过头,喻文州仍旧站在隔音房间的正中央,周泽楷看见房间里唯一的一盏无影灯从他的前方将大片白光倾泻下来,喻文州站在光明的瀑布里面,身前身后全部都是汹涌翻滚着的无声的光芒。喻文州皱起眉头,一双眼睛盯着周泽楷看了很久,周泽楷不知道喻文州怎么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国安局配发的制服并没有什么不妥,他的身后除了逐渐消失的被他踩下去的凹陷之外别无他物。而喻文州咬着嘴唇,周泽楷看到他露出来的一小截白色的牙齿,像浸在血色里的玉又像玫瑰花上的晨露,他的有点苍白的嘴唇被他揉皱,蜷曲像一团被揉成团又展开的书页,周泽楷看见他嘴唇的纹路,里面曾经有鲜血流淌,他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象这干裂的凹陷被血液滋润之后娇艳又危险的模样。

“小周……你是不是……”喻文州迟疑着发问,周泽楷想象不到叱咤风云所向披靡的喻文州竟然会有迟疑的一刻,而后喻文州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了,一切顺利。”


也许喻文州那一刻就看出来了,“病”是如同呼吸和咳嗽一般无法隐藏的。

周泽楷知道自己病了,突如其来的“病”连潜伏期都不曾有,像从天滚落荒原的一场雷火,倏忽便将荒原染成红色,染成橙色,染成焦黑,然后变成光秃秃的灰土。这一切来得迅疾且毫无预兆,周泽楷甚至连将“病”扼杀在摇篮中的机会都没有,等他幡然醒悟他加速的心跳和慌乱的语言代表着病入膏肓的时候,这苍白的“病”已经像参天大树蓬勃生长,根须像利爪狠狠扣住心肺,吸吮他的血液与热情,让所有心头血都成为树梢最妖娆的红花。

见不到喻文州的时候是相思成疾,见到喻文州的时候是病入膏肓,周泽楷在日复一日的工作里尽力维持自己平稳健康的表象,他加入“夜行者”,成为“五圣”,他努力工作,他铁面无私,他不能被发现,不能被辨认,不能离开委员会,他只想多看看喻文州而已。

周泽楷仍旧冷着脸抓捕着鸡奸犯,那些人会被邻居举报,会被同事举报,会被家中亲人举报,有时候也会被爱人举报。在冰冷无情的法律面前,在庞大沉重的“新世界”面前,爱情脆弱得像一片薄薄的冰,轻轻一掰就会碎裂,阳光照耀便会融化,情比金坚也抗不过铁律,在社会权力的碾压面前,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发出声音。

他知道被电击的鸡奸犯是什么模样,那是他见过的最狼狈的样子。电是无声无色的,触碰到那些人之后会换来苦痛的呻吟和弹跳如案上鱼的垂死挣扎,他们的皮肤像被风吹起的湖面,有均匀起伏的波纹,他们的肌肉震颤如同坠入冰窟,连呻吟声都划出断断续续的颤动。无论曾经如何微笑着,无论曾经如何优雅过,无论曾经他们的眼睛如何亲密注视自己的爱人,他们的嘴唇曾吐出怎样的爱语,此刻全都在电流和铁律下寸寸碎裂,那些面孔扭曲得像是五官错位,泪水滚落如同打开了阀门的水坝,尖叫、呼喊与口水一齐流下来,将一切声响都搅成潮湿的混沌。痛到极处的人紧紧地抠弄铁制的扶手,指甲都翘起来,十指之上血肉模糊,暴露的软肉被巨大的压力挤得发白,像浮在罪恶之海上面的一片冰雪。

周泽楷看着那些人就像看着自己,他想象自己终有一日也会接受这样的命运,这些人与他一样,只不过生了病,只不过爱错了人,只不过是基因生殖的畸形品,也许他们不应该承受这样的命运,可这不是周泽楷所能做的。他只能通电,通电,再一次通电,在“新世界”的阳光下,他只是“新世界”的机器。

他在溃烂,他在腐朽,周泽楷是污秽的病患,在泥浆里翻滚,在深渊中挣扎,没有人会知道他的躯壳下包裹着怎样腐烂到深可见骨的淋漓血肉,是怎样粘稠的暗红和坚硬的灰白支撑着他“特别行动一组组长”的皮囊。

而喻文州是他的上司,永远清净光明,永远像天上最皎洁的明月,永远是“新世界”尖顶上的光。他在人群里,在会议桌上,在集会和训话里看见喻文州的身影,有时候是全息影像,有时候是真实的人,但总是微笑着的,像春风又像暖阳,有来自母星的真实而温暖的味道。

很多个午夜的梦里,那些不被监控的生存在黑暗中的大脑皮层的活动里,周泽楷梦见喻文州,梦见罪恶的火焰吞噬他们,梦见黑暗的泥沼融化他们,梦见他拥抱喻文州,梦见喻文州拥抱他,梦见他们彼此相拥着站立在暴怒的世界中心,天穹倾塌地面陷落,山摇地动天崩地裂,他们一起坠入大地张开的血盆大口,岩浆滚滚冒着浓烟,橙红色的火焰像开在水面上的荷花。这些梦最后的时刻,永远都是他推开喻文州,永远都是喻文州骤然上升而他迅速下降,永远有无形的力量将他们强行分离,只有周泽楷一个人烈火焚身。

在涔涔汗水中醒来的时候,周泽楷看着寂静的黑夜,听见心跳的声音如同春雷滚滚,听见血液奔流如同潮汐涌动,世界是广袤无垠的黑暗,“天穹”下的所有都陷入长眠,没有生活供电的夜晚像万物死去,周泽楷独自凝望着遥远寰宇,这是有尽头的世界,世界的尽头有不会熄灭的火焰。

周泽楷机缘巧合知道了“夜行者”,知道了“荣耀”,进入了内部核心成为了“五圣”。他们集会,他们喝酒,他们在世界尽头的不起眼的破败地方享受爱的自由。他听见很多理念,新的,正确的,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的。周泽楷便成了分裂的人,白日里进入“新世界委员会”是冷面残酷的周泽楷,夜晚他是在“荣耀”里喝酒谈天的一枪穿云。那些白天在他的电击下颤抖的人,也许正是夜晚与他喝过同一杯酒的人。

周泽楷自我拷问,周泽楷自我忏悔,周泽楷知道他究竟背负着何等的罪孽。他像阴沟里徘徊的老鼠,像地底下蠕动的蛆虫,他从没想过这样肮脏的灵魂还会有被光芒照亮的一天。

喻文州是他永远也不敢触碰的清净与光明,而现在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拥抱喻文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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