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炉

cp：黄少天x孙翔

警告：年龄操作；我流ooc；各种zzbzq

bgm：李幸倪-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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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轮月悬挂天边，在楼宇缝隙里透出脸来，城市灯火太盛，便衬得这月一脸倦怠。高楼大厦的阴暗角落里，路灯昏暗的巷子空无一人，车水马龙人声嘈杂都被层层高楼隔在千里之外。快速生长的城市向远方与天穹扩展，而这里是凹陷下去的一个坑。孙翔走在低矮平房间的时候，抬起头就能看到边上高耸的大楼，夜里偶尔有亮起的灯，就像居高临下俯视他们的眼睛。

巷子里的路灯坏了大半，这是市政部门都懒于关照的部分，孙翔从店里下班回来，走进这条寂静无声的背阴小巷里。几近午夜，孙翔只听得到风声从狭窄巷子中拥挤地穿过，涌进更狭小的岔路口，通向住在城市最深处的人家。

他向前走了几步，脚步声撞击地面又弹起，碰上墙壁再落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交汇成一支循环往复的乐曲。整条巷子狭窄黑暗得看不到尽头，只有这一点声音。

往常这条路不是这样的。这条路上有几个垃圾桶，常常有蟑螂、老鼠和流浪猫，窸窸窣窣的。孙翔时常招猫逗狗，这条路上的某几只猫甚至已经可以被他撸到手，有时候看见他，还会凑过来喵两声。这条路平常是没什么人走，是一条从小吃街到棚户区的近路，孙翔来的时候，常常能听见那些蛰伏在垃圾堆中的生物逃窜的声音。逃亡的声音在寂静夜里总还算得上是一种动静，像是他脚步声的回音与影子。而如今竟然只有脚步声，影子们尽数消失了。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寻常。

孙翔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风里有他熟悉的气息，那些孤儿院里熄了灯的卧室里，那些s市贫民窟的岔路里，那些g市寂静的暗夜中，孙翔都曾经嗅到过这样的气息。他熟悉这种感觉，这感觉与他迄今为止的人生如影随形，过分安静和过分和平都是巨大危险的前兆，没有人比他更明白。

即便已经脱离了需要跟人打架谋求生存的生活环境，某些刻在血脉中的本能反应仍然是在的。孙翔甚至没有停下脚步，神色如常气息如常地走下去，他知道那些他看不见的角落里，藏着刀和杀气，那些眼睛都紧紧地盯着他。

这些都会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堵着他？能知道他走着条路显然也是观察过他，这应当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抢劫或者其他，而是有预谋的。

是寻仇吗？是抢劫吗？他在g市不偷不抢，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打工者，一个月拿一点点钱，家徒四壁，连衣服也没什么好的，穷得叮当响，除了一部黄少天给的旧手机，他身上什么价值也没有。

那……是绑架吗？是有人知道了他和黄少天的所谓“父子关系”，来绑架他以换取黄少天的钱财或者什么秘密吗？

孙翔脊背一凉，冷汗瞬间从背上冒了出来。夏末的风轻飘飘地吹过来，他的背脊一片湿凉。孙翔皱了皱眉，他自然是不怕被勒索或是寻仇的，可万一是要利用他对黄少天不利，那孙翔是绝不能接受的。他可以没有钱，也可以受伤断腿，这些都只是他自己的事，他不能够拖累黄少天。

他环顾四周，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箱子中间某个垃圾桶的边上，在最后一盏尚且算是活着的路灯的光芒下，孙翔捕捉到了啤酒瓶一瞬间的反光。

孙翔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也不知道这群人战斗力有多强，他只能做好在这一刻他所能做的准备。他改变了路线，走到了垃圾桶边上。在装作系鞋带而蹲下身的时候，孙翔听见了被风送来的窸窣响动。该是时候了，孙翔心想，如果是当年还在街头混的他跟大哥一起在巷子里堵人，这种时候开始动手是最合适的。

孙翔用身子挡住啤酒瓶，伸手抓紧了瓶颈，绷紧了肌肉，听到从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头顶。近处有一个人，远处有三四个，孙翔在电光石火间凭经验判断，四打一，未免有点不太道义。

不过只有一个人近他的身，还是太小看他了。

孙翔猛然起身向旁边一闪，那人劈向他脖颈的手刀便落了空，他就势抓住对方手腕一拧，那人大概也是没能想到，身形顿了一下，孙翔看准了机会绕到他身前，右手举起啤酒瓶便对着那人头上砸下去。啤酒瓶在头顶破裂开来，玻璃渣子混合着血液飞溅开来，溅到孙翔脸上，冰凉玻璃渣和温热血液混合在一起，一时间冷冷热热，全在孙翔脸上。

睫毛上挂了几滴鲜血，沉沉地坠得上睫毛垂到视野中来，隔着一点血珠，孙翔眼前的所有事物都蒙上一层薄薄的红色。被他当头一击的男人已经昏过去，粘稠鲜血从额头蜿蜒着流过鼻梁嘴角，从下巴上滴落下去，铁锈的味道和某种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孙翔的手中尚且握着碎了一半的啤酒瓶，碧绿的尖角上缀着血珠，滴滴答答地落下去。

孙翔把昏迷了的那人扔到垃圾堆上，堆叠起的塑料袋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撕裂了小巷里骤然的宁静。另外站着的四个人一开始大概没能想到是这样情况，竟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后相互使了个眼色，慢慢地逼近孙翔。

“你们是什么人？”孙翔也挪动着位置，他太久没有打什么架，肾上腺素骤然飚高让他的手有点颤抖，他需要一点点时间平复，“找我干什么？”

“你自己心里有数。”

孙翔和对面四个人僵持着，他攥住啤酒瓶的手几乎要出汗，孙翔紧张地看着对面的人，他不敢松手擦掉手上的汗，任何一个疏忽都是他们的机会。

“别他妈废话了，上吧！”

穿着一件花t恤的男人一拍手就冲了上来，一拳就照着孙翔的脸来。孙翔向左一闪，花t恤男人的中指指骨擦过他的脸颊，虽然已经躲过大半，但孙翔的脸仍旧感到一阵热烫的痛。他还没能反应过来，其他三人也已经冲了上来，孙翔躲过黑衣男人的扫堂腿，却又挨了不知是谁的当胸一拳。

疼，真的太疼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疼了。这群人下手稳准狠，毫不留情，孙翔躲得过这边又躲不过那边，整个人一边躲闪一边被打，胸口、肚子、肩、胳膊全都结结实实地感觉到痛。这种热辣辣的痛楚是熟悉又陌生的，这和当年在街头打架不一样，这些人比孙翔经验老道，更比孙翔强壮，孙翔自知一挑四绝对没有可能，能撑住一刻就是一刻。

打斗中他的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滑落出来，孙翔清晰地听到它掉在了地上，被自动唤醒的屏幕亮了起来，孙翔看到了布满了屏幕的一排未接来电，来自黄少天。这比任何事情都让孙翔惊慌，他不能让这些人知道黄少天在找他，无论他们是抢劫还是寻仇，他不能牵扯黄少天进来。

孙翔抬腿一脚将手机踢出去，手机跌跌撞撞地脱离了他们打架的范围，屏幕暗了下去。他拿起酒瓶对着花t恤男人挥过来的拳头狠狠扎下去，抬腿对着黄衣服男人的肚子踢过去，黄衣服男人闪躲过去，另一个纹身男人拽着他的腿一扯，孙翔整条腿后侧撕裂一般地疼，冷汗都要下来了，但此刻也顾不得疼，抬起另一条腿去踢纹身男双腿之间。孙翔此刻已经悬空，纹身男痛呼一声，将他整个人摔在地上，他背部结结实实撞在坚硬柏油路上，一时几乎眼前一黑。

四人围拢过来，孙翔努力想要撑起来，但胳膊酸软无力，一用力整个后背都钻心地疼，他自知此刻无处可逃。他躺在地上，柏油路已经散了白日的热气，此刻粗糙而冰冷地硌着他的骨头。

“是因为……他吗？”孙翔小声地问，他知道这些人听得见。

“哼，吃到教训了，以后就离她远点，别让我们大哥看到你再接近她。”

那些人狠狠地踢他，踩踏他，孙翔想要蜷缩起膝盖护住肚子，被不知道是谁一脚踹在膝盖上。疼痛是孙翔此前十八年常常见面的朋友，也是他试图逃避的敌人，这样的黑夜与这样的痛让他回到那些年月里，他是被嫌弃的住在床底的儿子，是被抛弃的冷风中的男孩，是被欺负然后反抗的孤儿，是没有人疼爱、没有人在乎更没有人会尊重的尘埃。

他已经很久没有打架了，他也已经很久没有痛过了，他以为自己马上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了，可如今这些人的出现又一次让他回到十五岁以前的日子，在这个夜晚，他仍旧是被踩踏的尘埃。

孙翔想，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不会再去找黄少天了。

拳头像雨点一样直直落在他的脸上，孙翔嘴里有腥甜的味道。他吞咽了一口，咽下去了甜腻而黏稠的血液，这令他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记忆，他咳了几声。孙翔躺在地上，看见天穹高而广阔，没有云朵遮挡的天空像一块裸露的玻璃，几颗星星好像裂口，又好像天空的一点伤疤。

在咒骂和警告之中，在耳畔的轰鸣声中，孙翔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带着愤怒、惊讶和无尽的担心，因为情绪过分激动甚至有些破音。这个声音是他的天堂也是他的地狱，他渴盼着他的出现，又极度恐惧着，他不知道他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这个语调代表着什么，孙翔什么都来不及想，也什么都不敢想。

“你们他妈在干什么！”

tbc.

打戏好难写，触及到我知识盲区，我去看点动作片再写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