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炉

cp：黄少天x孙翔

警告：年龄操作；我流ooc；各种zzbzq

bgm：李幸倪-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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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有嘈杂的人声和哗啦啦的水声，孙翔听见楼下一对夫妻又开始例行的争吵，隔壁的暧昧呻吟又此起彼伏，夜里的棚户区在黑暗中喧嚣着人世烟火，而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从窗玻璃的破洞呼啸着涌进的风，和自己突然慌乱了一下的呼吸声。

“回家”。

这个词在孙翔的世界里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五岁那年他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就是他再也不会有“家”了。他还记得那天特别特别亮，他妈久违地带他去了游乐园，陪他滑滑梯，陪他坐碰碰车，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只是没有笑。不过在孙翔的记忆里他妈也很少对他笑，他妈只对着那些叔叔笑，没有叔叔来的时候，他妈总会喝酒，喝完了之后就骂他野种，他不敢哭，一哭他妈还会打他。然后他妈带着他走了很长的路，把孙翔放在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地方，那里有花，有树，有很漂亮很光滑的石头砌成的花坛，有很多穿得很好看的小孩子，还有漂亮的棉花糖。他盯着棉花糖看，他妈就给他买了一根，摸了摸孙翔的头又抱了抱他说，妈妈去买一瓶水，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跟过来。孙翔看着他妈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他咬了一口棉花糖，甜甜的，像云一样。

然后他妈就再也没有回来。孙翔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他妈回来，他还想跟妈妈分一口棉花糖，就擎着木棍等着，一直等到云朵一般的糖在冬夜寒风中塌陷成一片僵硬的暗黄色，也没有人接他回家。孙翔在黑夜中想要回去，但他摸黑走了很久，冬天的夜很冷，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也许妈妈只是晚上回不来，孙翔想，他得回到原地，免得妈妈明天来找不见他。

在第二个夜晚里，孙翔看着星星，吃掉了手里已经被打回原形的冷硬的糖，开始明白他再也没有“家”了。

其实也挺好的，孙翔在日后的人生中并没有想念过那张吱吱呀呀的木床下的一切和他妈带着灰尘木屑味道的呻吟，至少在孤儿院他还有一张正儿八经的床可以睡。

在第三天的早晨，孙翔正要被保安扔出去的时候，他被一个衣着光鲜声音温柔的阿姨拍了拍肩膀，阿姨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孙翔尽力表现得可怜兮兮，生活在那种地方，伪装成另外模样是必备技能，他对阿姨说妈妈不要我了，我不知道家在哪里。孙翔就这样被送进了孤儿院，孤儿院甚至还给他上了户口，孙翔再也不是木床底下跟老鼠对话的黑户了。

在孤儿院里孙翔还曾经对找到“家”抱有希望的，后来他也放弃了，他再也不提“家”了。十四岁之后连孤儿院也不要他，孙翔露宿街头了很多天，混进了一个团体，跟着他们来到了棚户区。可他也从来没觉得这里是家，他们很多都是孤儿，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次的被抛弃，最后对这个世界放弃了归属。

孙翔只说“回去”，从不会说“回家”。

如果有“家”，孙翔偶尔也会在被隔壁住的妓[手动和谐]女吵得睡不着的时候想一想，“家”会是什么样子。他其实没有什么住别墅然后在二百平方米的大床上醒来的妄想，他只想要一张柔软的床，一扇不会破的窗户，一个可以洗澡的卫生间，也许还可以有一个厨房。

想到这里孙翔有点愤怒，面前这个男人，开得起那个标牌有马的车，怎么就能这么轻松地说出“家”这个词，就好像他从没有过关于“家”的梦想。

孙翔还没来得及把愤怒转换成什么激烈的言辞，他的房门就被住在另一边的朋友推开了。在这个地方门是没有什么用的，即便上了锁，会不会被聚集在此的盗窃团伙光顾也只是看彼此交情如何，哪里会有人遵守进门前先敲门的规矩。

“孙翔你……”朋友叼着牙刷进来，满嘴白沫地要说点什么，孙翔回头看他，却只看见他尴尬地把一嘴牙膏沫子咽了下去，认真地打量他们。

“有事说事你他妈乱看什么？”孙翔感觉到目光里的探究意味，抓了抓头发对那人怒吼。

“那什么……孙、孙翔……”那人抹了一把嘴上的白沫，又把屋子里的状况看了一遍，凑近了孙翔，附耳对孙翔小声说，“你真要卖屁股？”

孙翔跟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遍，黄少天坐躺在他的床上，弹簧老化的床垫还留着他倒下去的时候身体的凹陷形状，他知道自己还拿着校服，身上穿着从回收站里刨出来的t恤，挡住他的四角裤，两条腿空空荡荡地露着，结合黄少天没来得及收回的认真目光和安静空气，很难不被想到别的地方去。黄少天肯定听见了，他露出了一个很玩味的微笑，孙翔已经知道有话一定要抢在黄少天之前说，他又话痨又无赖，要被他抢了先机肯定一辈子都洗不清。

“我艹你他妈才卖屁股，这么饥渴到隔壁找老男人插[手动和谐]你去。”孙翔给了那人一个肘击，那人痛苦地退后几步，嘴上的牙膏沫喷出来，溅了孙翔一脸，“赶紧滚滚滚，洗你的脸去。”

那人于是走出去，关上门之前还又看了黄少天一眼，孙翔生怕黄少天说什么话，回头瞪了那人一眼，朋友对他比了个带着白沫的中指，孙翔回给他一个，然后摔上了门。

虽然孙翔嘴上说得强硬，但究竟这个屁股会不会被卖了他还真的心里没数。根据他的观察，黄少天显然是想上他的，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到现在，黄少天对他的好显得毫无道理，若非是想上他，孙翔只能解释成这个人脑袋被车碾过。

孙翔很早就知道，命运里所有的馈赠背后都有相应的代价，天上没有馅饼，就算真的有馅饼砸到他头上，他也必然要掏馅饼钱，甚至还有可能被馅饼砸伤。

他当然不是没有做过梦，梦见黄少天是个不一样的人，黄少天想对他好只是对他好而别无所求，他也许可以和黄少天做个朋友，再不济黄少天也可以成为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萍水相逢的善意。他知道这是个梦，但只要黄少天没有说什么，他就可以继续做下去，假装自己还有资格遇到善良。

现在黄少天说“你跟我回家吧”，孙翔竟出乎意料地松了一口气，馅饼的价格终于被他知道了，他再也不用心惊胆战地吃了。他曾有一瞬间以为黄少天不一样，毕竟他从没见过思考方式如此清奇的人，可黄少天终究是他孙翔会遇到的人，所以他就不会是例外。

黄少天看着他，大概还在等他的回答，孙翔看见他西装上亮闪闪的扣子，看见他衬衫蓝白相间的条纹，看见他锃亮的不沾尘土的皮鞋。这个男人不适合这里，他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孙翔曾经一窥其貌，他能想象那个男人家里会有柔软的床和光滑的床单，会有淋浴和温水，会有明亮的灯光和充满了食物的冰箱，他如果跟黄少天走，他就有机会到那个世界里去。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老鼠的尾巴在墙角甩一甩消失了，墙皮剥落后露出的青灰色水泥像幽怨的眼睛瞪着他，昏暗灯光闪闪烁烁如同马上就要死的老人。他的两张床并排在一起，黄少天西装革履地坐在那里，他身体重量压出的凹陷隐没在他投射出的阴影里，他知道如果黄少天动一动，铁锈就会吱吱呀呀地落下来。

孙翔想，他哪里有什么理由拒绝，他肮脏的身体根本不值得这块馅饼的价格。

“你家床软吗？”

“有啊我家的床都特别软我亲自试的床垫绝对舒服得让你下不来。”

“你家能洗热水澡吗？”

“这都什么破问题，不仅能洗而且你还可以泡个澡。”

“你家……有饭吃吗？”

“饭啊……这个不好说我不太在家吃饭，但是应该会有家政阿姨来做的。”黄少天像哄小孩子，带着温柔又耐心的微笑，和孙翔之前看见的带点痞气的微笑大不相同，“你愿意要什么都可以，大不了还可以再买嘛。”

孙翔点点头，对这一切表示十分满意，他从黄少天面前走过去，蹲在黄少天脚边掀开床垫的一角，从里面掏出来一叠证件，又在靠窗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他打开看了一看，在黄少天探过头来之前系起来。

然后他站起身，俯视坐在床上的黄少天说：“你刚才听到了，我不卖屁股。”

tbc.

啊啊啊啊真的溜了溜了去写论文了！！！我发誓写完论文之前我不会来更新了！！！！！玩物丧志啊！！！！！